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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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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口莫辯!

站在主殿的大堂上看著昏迷不醒一身是血的宋丸子,落月宗掌門明宇臉色白了又青, 青了又白。

過去十來天, 他們日日供養著這個敢來跟丹師爭道統的異界雜毛修士, 松子讓她摘了, 松樹讓她砍了, 松菌子讓她采了, 就連松林裏那幾只松毛靈兔,她抓了也就抓了, 還有好好的松海聽濤樓給她住著,築基期內門弟子給她用著!

他們落月宗招誰惹誰了?!怎麽現在長生久的人來了, 這人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咳,我那徒弟給她治傷的時候,被長生久郁長老的喊聲驚到了。”明宵清了清嗓子, 笑著對自己的師兄說道。

明宇劍眉一豎:“這話, 你自己信麽?”

明宵道君喉頭一癢,咳著退了一步。

“她, 今日能醒麽?”

“幾處重穴被靈樞之水崩傷, 最快也要後日才醒。”

聽見自己的師弟如此說, 明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按說那長生久的人怎麽也要半月後才到, 如今突然出現又聲勢浩大, 師弟, 你說他們會不會借機生事?”

莫說是最難對付的長生久,就算是天輪殿和海淵閣的人見到他們將爭道統那人變成這樣,都會趁機踩他們一腳!

白發少年模樣的明宵淡淡道:“我徒弟治病不當, 我已經勒令她在青燈崖思過了。”

聞得此言,明宇似乎不甚滿意,可看看自己那維護徒弟的師弟,他到底也沒再說什麽,手中大袖一卷,便想將這重傷的宋丸子送到後殿藏起來,沒想到這時,那長生久的人已經走完了落月宗九千九百級臺階,到了正殿門外。

“大明道友,小明道友,好久不見,你們師兄弟真是一個越來越瀟灑,一個越來越……了啊!”

半個時辰之前一聲大吼自報山門的長生久郁長青郁長老第一個走了進來,後面跟了十幾個人。

與通體潔白無垢的宗門法修相比,體修們總顯得粗糙些,錘煉血肉嘛,風吹日曬在所難免,更不用說體修本就比法修的生活清苦些,更不能跟這些天天在宗門裏吃丹藥的宗門法修了。可長生久的體修們比起一般的體修看起來還糙,還不是糙一點兒半點兒,簡直是越糙越黑的越厲害,到了郁長老和他身後的三位正罡境大能的境界,簡直是一糙三千裏了!

長生久的修煉功法因為各有倚重,二十餘位正罡體修,各有不同分道。

造化道郁長青,渡孽道金不悅,持正道風不喜依次擡步進來,對著落月宗師兄弟草草行了個禮……待十個通脈境體修也走進來之後,又有一個戴著黑白面具的瘦高男人一步跨了幾十丈入了正殿之內,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正是長生久首座——輪回道明於期。

看見如此陣仗,明宇的目光一冷,臉上的笑容已經出來了:“郁長老,許久不見,你風采依舊。”

“我這一個野修,哪有什麽風采?倒是兩位實在是法修楷模……一看就是福運鼎盛啊,可見人得多做好事,不然修為幾百年都不得進益。”

真是幾百年修為沒有進展的明宇掌門的臉上一僵。

大名鼎鼎的造化道郁長青看著也就是個三十歲許的男人模樣,臉上胡子拉碴,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穿著褐色的麻衣,唯有一雙眼睛極黑,一陣寒暄過後,他轉頭看向躺在一旁擔架上的女人。

“哎呀,這個姑娘……怎麽有些眼熟。”

明宇明宵兩位道君互看了一眼,明宵笑著開口說:“這位便是來與我們落月宗爭道統的宋丸子宋道友,她經脈有損,我宗為她醫治了一番……”

郁長青:“治得這麽滿臉血,貴宗修士的功法真是奇異啊。”

明宵臉上笑容不變:“郁道友說笑了,不過是治療時出了些意外,最晚三天後她就能醒過來。”

“哦……幸虧咱們來得早,這滿身是傷的姑娘三天就醒過來了,若是咱們來得再晚些,怕是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說這話的人不是聲音爽朗的郁長青,而是站在後面默默納著鞋底的另一位長生久正罡境長老金不悅,他一頭金栗色的頭發,膚色比郁長青稍白一些,身穿藍灰色的麻袍,左腳穿著破舊的棉鞋,右腳則光著,一手拿著刷了膠的千層布另一只手則捏著針,那針被他隨便一刺就將厚厚的不知多少層布逐一洞穿,針飛線舞,甚是好看。

渡孽道以殺入道,金不悅一雙纖長的手不知道屠戮了多少歪魔邪道,看著他在那兒埋頭納鞋底,殿中的落月宗兩位元嬰道君若非有千年涵養,怕是也要如其他小修士那樣驚奇瞪眼。

聽見他語氣裏譏嘲味滿滿,明宵的臉上仍是和氣討喜的笑容:

“金道友,這千年來和我宗爭道統之人也不在少數,自大世界來的巫修、醫修我們落月宗也不曾怕過,宋道友……還不值得我們墜了一宗名聲。”

“嘖,落月宗法修說話真是好玩兒,天天拿自己沒有的東西開玩笑。”金不悅一扯手中棉線,聲音更冷了幾分。

身為一宗掌門,明宇如何能容得金不悅如此說話,大袖一甩,靈識浩瀚如海,重重疊疊沖向金不悅。

金不悅輕哼一聲,手中的粗針一抖,一道燦爛金光化作一道利刃,破開重浪,刺向明宇的眉心。

元嬰期修士的威壓怎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自落月宗主殿起,整座山頭上的小修士們都覺心神大震,修為再弱些的,都要吐血了。

“唉。”

一道靈識,一道秘法,聲勢更勝千軍萬馬的對陣,偏就在此時,一聲嘆息,令天地為之靜,風雲為之凝。

靈識被阻在了長生久眾人之前,金刃也停在了距離明宇不足一尺之地。

能用這“一嘆”止了這一場紛爭的,也只有長生久的首座明於期了。

一嘆之後,大殿上再無聲息。

金不悅繼續納鞋底,明宇似乎也忘了剛才的紛爭。

躺在一旁的宋丸子小聲呻吟了一下。

從進來就沒有說話的風不喜走過去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樊道者,你可沒說過你的宋道友是個女子啊,長得……還真有點兒眼熟。”

風不喜是此次來落月宗的四位正罡境體修中唯一的女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毛皮袍子,高高挽起的發髻上插了一根木簪便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了。

站在人群裏的樊歸一這才走出來,看了一眼宋丸子就低頭對長生久眾人說道:

“師父,眾位師叔,我所見的宋丸子道友是位個子矮小,身背鐵鍋的男修士,既不是女子,也不生得如此模樣。這位道友長得倒頗像我的師弟荊哥。當日,我師弟荊哥陪宋道友一路來疏桐山求醫,現在師弟不知所蹤,落月宗諸位又說此人就是宋道友……”

樊歸一的話一出口,明宵道君細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當日我師兄門下二弟子追查流月城中異丹之事,查到就是此人在售賣異丹,將要回宗門時她又稱自己是來爭道統的食修宋丸子,諸位若是不信,自可以找雲弘前來詳詢。”

“金師弟,你說,這落月宗會不會殺了那真的宋丸子,又用一個假的來冒充,這樣自然就能在道統之爭中不戰而勝。”風不喜依著金不悅的肩膀,看似在耳語,其實說的每個字,堂中所有人都能聽見。

金不悅連著給鞋底捅了幾個針洞,甚為讚同地點點頭:“風師姐說的有道理,證人都是他們落月宗自己人,自然白的是白的,黑的也是白的。如今這姑娘昏迷不醒,說不定就是他們落月宗有意為之,遮掩李代桃僵之計。”

“金師弟你的腦子越來越好用了。”

“風師姐過獎過獎。”

郁長青也湊過來說:“兩位師弟師妹,若此事真如你們所說,那我們可該如何找到宋道友呢?”

“這還不簡單?”鞋底納的差不多了,金不悅擡起自己光著的那只腳比了比,口中輕描淡寫地說,“一個時辰不交出宋道友,我們就平了這落月宗的一個山頭,兩個時辰,就兩個山頭……”

風不喜連連點頭:“這主意聽起來好極好極。”

郁長青又有疑問:“這落月宗一共才三十六個山頭,一天半之後他們還交不出宋道友,我們就平無可平了。”

風不喜答曰:“山頭毀盡還有地脈嘛。”

明宇道君的臉上已然鐵青,大聲斥道:“你們長生久未免也太不把我落月宗放在眼裏了,平山頭,毀地脈?我落月宗幾千修士,雖戰力不及你長生久,也有一死護宗門的決心!明首座,你今日就是來與我落月宗結死仇的麽?”

默不作聲的明於期微微頜首,對怒意勃發的落月宗掌門說:

“宋道友,與我長生久有緣。”

對於長生久來說,想要做什麽事,只要這一句話就夠了。

他話音剛落,開始縫合鞋面與鞋底的金不悅露齒一笑:

“第一個時辰,可是要到了。”

明宇幾乎要破口大罵這些泥腿子長生久的體修,被他師弟硬是拽住了。

明宵心下一陣嘆息,六百年前他突破元嬰沒多久就接手了落月宗掌門之位,當初的落月宗遠沒有如此的威勢,是他殫精竭慮施恩於凡人,又立下了一串兒丹修的規矩,才使得落月宗的地位越來越高。那時他就常與長生久人打交道,長生久弟子簡樸苦修,又常常漫游四野,只要一點辟谷丹便能維系生計,對他們落月宗一向疏遠。

可明宵從不曾忽視他們,身為無爭界第一大戰力,長生久可以低調寡聲,也可以為了天下凡人向丹師們退讓,但長生久的人一說出了自己要做什麽,那就是必然要做到的。

他們落月宗憑借丹師受天下敬仰,可說到底,就算所有金丹和元嬰的修士加起來,也未必打得過眼前這些破破爛爛的體修。

“師弟!”

“師兄,稍安勿躁。”

拍拍明宇的手臂,明宵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年輕女修士對自己說的話,落月宗的人都把自己的宗門當成了神,可這宗門,真的有如神一般庇護他們的能力麽?

“明首座。”他如此稱呼明於期。

算起來,明於期也是他的後輩。

千年前江萬樓墮魔之後,長生久也青黃不接,又受天下修士唾棄,明於期的師父臨危受命,帶著長生久眾人隱於孤山,六百年後,金不悅、風不喜、郁長青等正罡境體修相繼橫空出世,才讓人們想起來六大宗門中還有一個叫長生久。

明於期比他們的年紀更小,卻是一百五十歲通脈、三百歲入正罡境的天才,更因為早早被選為行道者,在正罡之後就接手了長生久。

一千多歲的明宵看著還不到六百歲的明於期,想到對方的修為比他更高,戰力比他更強,心中不由略起酸澀之意。

好在,這樣一個人,他也有與之周旋的辦法。

“明首座,為這位道友看診之人,乃我的三徒弟,不如我找她出來,和你們說一下她如何診治這位道友的,也算是證明了我落月宗的清白。若她有診治失當之處,我必將她當場問罪,絕不姑息!”

明於期微微擡起頭,隔著木質的黑白面具看著明宵那張少年臉龐。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低下了頭。

“這道友晚醒一日,我長生久平你落月宗一山。”

說罷,他伸出手掌平平一拖,宋丸子躺著的那擔架就飄了起來。

“明首座,這道友你不能帶走。”

“她與我長生久有緣。”

……

宋丸子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正亮,她眨眨眼睛,看見一個頭戴木簪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邊對她笑。

“小姑娘,你醒了。我是長生久的風不喜。”

張了張幹裂的嘴唇,宋丸子略有些無力地笑著說:“風姐姐好。”

“對!叫我姐姐就對了。”

風不喜又笑了笑,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呀。”

宋丸子發現自己還躺在落月宗後山的松海聽濤樓裏,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身邊多了這麽一位畫風粗野眉目英朗的女修士。

“我叫宋丸子,是此次與落月宗爭道統的異界食修。”

“嗯?”

風不喜沖樓下喊了一聲:“師兄,她說她就叫宋丸子啊!”

轉頭,又問依著床頭坐起來的女子:“你有沒有一個同名同姓的弟弟啊?”

看見走上樓來的樊歸一,宋丸子眼前一亮,在落月宗這些“聰明人”堆兒裏呆久了,她真是太懷念樊道友這樣的老實人了!

“樊道友,數月不見,你風采依舊啊!”

聽得此言,樊歸一看著那跟自己師弟真的長得很像的女子,心中幾乎確信了她就是宋道友,可……

宋丸子用手指輕點自己左肩上的女宿,一道藍色的流光閃過之後,她就變成了樊歸一熟悉的瘦小男子模樣。

穴位中還在隱隱作痛,她略有些無力地招招手,那被放在墻角的大黑鍋咕嚕嚕滾了過來。

“我這鍋之前炸了一次,重鑄之後我氣力不夠,不能將鍋重新敲打得好看些。樊道友,你看看我這宋丸子身上可還缺點兒什麽?哦,那豬肉丸子我又改了幾種口味,樊道友你要不要試試?”

說著,她從儲物盒裏掏出了一尺見方的一個布袋,裏面裝滿了炸豬肉丸子,有蔥香的、蒜香的、孜然的……還有混著豆腐做的豆腐豬肉炸丸子。

荊哥一去不回,宋丸子不怎麽擔心他的安慰,卻擔心他回來之後餓了,早早就炸了這百多個丸子等著他來要。

樊歸一仍是有些楞,這無爭界傳說中也有什麽改換容顏的秘術,可是能如此輕易就讓人身形性別聲音面龐都盡數換了的,他真是聞所未聞。

就連風不喜都覺得這一招實在是高明,坐在宋丸子身邊說:“你這法門真是精妙無比,我用我的神通跟你換怎麽樣?”

說著,她的手已經探向了裝丸子的布袋。

那尤帶餘溫的金色小丸子看起來可真誘人啊。

“宋道友,你在異世行走,多幾分防備是應當的。”嘴裏吃著靈氣比之前更加精純的小丸子,樊歸一十分通情達理。

“獨身女子嘛,總是有些不便。”

“光看你行止,我也分辨不出你竟是個女子,可見你高明之處不只術法。”

這算是誇獎麽?宋丸子有些想撓頭。

恢覆了自己原本的模樣,一只眼睛戴著眼罩的瘦高女子見過了同住在松海聽濤樓的長生久眾人。

金不悅,風不喜……聽著這兩個名字,宋丸子很想問問他們門派有沒有姓茍不理的,想完了,她就有點兒想吃包子了。

聽說這些人是為了保護自己強行住進了落月宗的後山,宋丸子十分感動,眼下身體還虛著,她就豪爽地拿出自己儲物匣裏的食物招待這些人。

“宋道友,你與我長生久有緣,你這食修之道與我長生久有緣,你做的這些吃的,也與我長生久有緣!”第一次聽見金不悅說這話的時候,宋丸子只覺得是似曾相識,當十幾位長生久修士都這麽說,宋丸子才明白,感情兒這就是他們誇她做飯好吃。

好吧,做飯好吃了是緣,做飯不好吃大概就是孽,這些體修們真是生活得很隨性啊。

從長生久的體修口中,宋丸子也知道了自己兩位朋友的境況,一位是荊哥,他月前從流月城離開之後就沒有消息,不過長生久裏他的命樹還長勢良好,顯然他如今是安全的,大概被困在什麽地方了。另一位是曾經和她一起來到無爭界的空凈禪師,他拜入了掌門明於期的門下,從入門之日起他就坐在瀑布下悟道,待有所成就才會離開長生久,跟其他人一樣游歷天下。

一天後,宋丸子就為自己之前的大方後悔了。

她之前一直以為荊哥那麽能吃,應該是長生久宗門中的個例,現在她發現她錯了,像樊歸一道友這樣飯量不大的老實人才是長生久裏的極少數!

風不喜是個女子,按說是要飯量小些的,都能吃掉整整一條烤羊腿!另還要點綴點心幾盤,小菜數碟,才能勉強說是飽了,肚子裏長得不是腸子,分明是個無底洞呀。餘下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儲物匣裏能吃的熟食很快告罄。

宋丸子將牛心、牛肺、牛肚、牛腸等清洗幹凈,先將蔥姜花椒大料味兒香料用熱油爆香,再將切成了兩寸見方大塊兒的牛雜扔進去翻炒,添一點料酒醬油,最後註水小火將牛雜燉到熟爛。

這菜挺費功夫,牛的內臟洗起來並不輕松,不僅要祛除血汙,還要摘掉各種腔膜和腺體,可是燉出來的香味兒也極為動人心魄,金不悅長老連吃八碗,第九碗也是最後一碗,他和郁長青長老各不相讓,風不喜建議他們從此地到落月宗山下再回來,快的那一個就可以吃這碗牛雜。

兩位堂堂正罡境體修就背對夕陽的斜暉奔馳而去。

風不喜正在原地看熱鬧,一旁戴著陰陽面具的掌門輕聲說道:“他們二人真會乖乖跑到落月山下麽?”風不喜長老一想,確實如此,便也追了上去,防止二人聯手作弊。

見三人的身影再也不見,宋丸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長生久首座、讓整個無爭界都畏懼的正罡大能、無數次以血戰捍衛無爭界的明於期拿起那碗最後的牛雜,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幹凈。

真是,一個比一個會玩兒啊。

長生久的人並不是在聽說了宋丸子要爭道統之後才往疏桐山趕的,而是木九薰料到宋丸子可能被落月宗為難,在樊歸一回臨照城找人的時候,就打發他回長生久搬救兵。宋丸子爭道統之事他們是在往此地來的路上知道的。估計其他門派的人還要過些時日才會趕來。

宋丸子道友為他們做“飯”,長生久的人也不願每天都翹著手等吃,除了偶爾去疏桐山中禍禍一些羆獸拖回來,采集一些稀奇古怪的野草回來讓宋丸子研究之外,他們還指點起了宋丸子的體修修煉。

從法修到體修,宋丸子入門是機緣巧合,如今沒有丹田修補之法,她要是想多活幾年還真得好好修煉體修功法。

長生久眾人不介意派別之分欣然傳道的做法,對宋丸子來說可算是雪中送炭了。

“風、風姐姐,你這樣真的好麽?”馱著大黑鍋的宋丸子幾乎可以說是在苦苦哀求了。

“錘煉身體當然要吃苦頭了。”坐在大鍋裏,風不喜踢了踢大鍋,示意正背著她的宋丸子走得快點兒。

“吃苦頭,也不等於被壓死啊!”

“現在還能說話,可見是不夠重了。”

果然,木九薰那也是繼承了長生久的一貫作風。

夜深人靜,宋丸子穴道裏殘存的靈樞之水和鳳凰涅火無聲對峙著,一個溫養她的穴道,一個淬煉她的經脈。

青燈崖上,一人站在暗處,靜靜地看著正研習醫書的藺伶。

幾十年不見,她長大了。

陰陽面具之下,那雙從來明澈的眼睛中多了一點溫柔繾綣。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我似乎嗅到了狗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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